沙上鸥

多喝六个核桃,就会写智斗了

五行山神和蛾子行者

前言:不知道为啥忽然很喜欢角神……随便摸一点

无cp,来点蛾子和大毛茸茸温馨日常,但不得不感慨一句本体奈落之虫被科尔努诺斯压制的奥伯龙好像孙悟空(ntm)

摸鱼,很氵,搞活在彩蛋里



伏提庚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了一种桎梏他的存在。

那是个庞然大物,它源源不断地涌现着亘古不化的怨恨、诅咒和腥臭,沉积在大坑之中,血肉早已腐烂,想必也早就失去了可以思考的理智;明明是具腐尸,却又格外碍事地阻挡住了他唯一能来到地面的出口,完全地压制了他的力量。

他当然知道祂的名讳:可悲的科尔努诺斯。

作为不列颠意识的具现,伏提庚无需学习,便能知道和这座岛有关的一切历史。他倒不会嘲笑角神的天真、怜悯巫女的悲惨,毕竟无论如何,终结由此延伸而出的后续才是他的目的所在;到那时,真相也不重要了。

然而以他的认知来说……科尔努诺斯为什么会压制住他?总不可能是因为神的博爱吧,都已经落得这般下场了。难道仇恨不该将罪人的后代们引向毁灭吗?无论是拥有智慧的任何存在都会这么想吧?这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吗。

他着实想不通。

于是本来应该不算难的使命瞬间难度翻倍。明明能轻易颠覆这块肮脏污秽过于饱和的岛屿,但双手双脚都被钉在地面,无法动用武器,伏提庚满是不满地抱怨:总不能嘴里咬着根树枝伸长了脖子——去给不列颠刮痧吧?

为毁灭而生的装置立刻做出了判断:那便再“杀死”一次科尔努诺斯。

不幸的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没有力量,他该如何摧毁这样一具神的尸骸、挪开这样一个无法撼动的绊脚石?

答案的构成条件极为苛刻。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心底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预言早已揭示,只是时间问题,即使千年、万年,他也能和这个尸骸留存下来的、莫名其妙的执念抗争到底。


偶尔伏提庚也会去想,什么是祂的行为动机。

已经被尸体和腐肉堆砌,被忘恩负义者们践踏、遗忘,被历史所填埋,被违背了使命的乐园妖精隐藏,从未有一个妖精或者人为祂感到悲哀甚至是感恩。他更不会。

作为顺应这座岛屿文明发展形式的终末装置,他最初是一个妖精——遗忘了科尔努诺斯、自私自大自恋的妖精。

这身份可真令人作呕。

无论是从其罪恶丑陋的存活、还是其软弱无力来说都是如此。

无法动用本体力量,最开始,连不列颠的自毁倾向都没有到达那么疯狂的地步——伏提庚也是如此,他是一直都无比想要早点完成任务休憩,对妖精、人类的毁灭只是工作的要求而已。

甚至无需动用自己(不列颠)的力量,假借死去之神的力量也不是不可。

那么目的也很简单:杀掉摩根。杀掉那个没有完成使命的乐园的妖精。

他甚至感到一种轻松;身为不列颠意志化身的他,还没有体验过这种诞生时就无法动用全部力量的窘境,而这也只有科尔努诺斯此等存在才能做到。这当然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以让他玩弄一下那些恶心的妖精们,倒也不用直接降临绝望的末日,那样简单粗暴的手段也缓解不了他对现状深感无趣无聊的厌倦。

这不是挺好的么?同等地玩弄、践踏那些腐朽烂臭的妖精。

不列颠的终末装置放声大笑。


后来伏提庚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等他发现自己没有不列颠的加成与摩根的差距天壤地别时,所有阴谋、心机、算计在绝对的力量前如同孩童无力的回击,那时他才真正感到了仇恨,也真正感受到了慌张。

乐园的妖精,她居然是真的要为了她的国度而保护那些两面三刀空虚无聊的妖精们!

她疯了。她为什么会……!

在圣裁之光湮灭他渺小的身影前,伏提庚终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别告诉他,角神科尔努诺斯也想保护那些妖精们吧?和摩根一样。这样的棋局,他到底怎样才能推动下去啊?!

不。不可能。

祂怎么可能不会怨恨!


但他也无法否认这个可能性。


那该怎么办呢?这样就无趣了起来,无趣到令人厌恶。

伏提庚第二次醒来,不变的还是那熟悉的压力,如一座大山压顶。他这次为这负重而真切地感到一种想吐的冲动,就像他同样背负着神的尸骸,把妖精们遗忘的原罪当做自己的十字架,这种感情使得他对这片土地上毫无廉耻之心、继续厚颜无耻生存下去的混账们的憎恶更加深刻。

他开始无法避免地受到科尔努诺斯的影响,加速了自己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本来他就不应该对这些生物有什么感觉的。死活与他何干?

但长久地被怨恨浸染着,仿佛敲断他的每一根骨头都能流淌出毒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列颠——和他的不满和仇恨,还有头顶碍事的角神的影响,第二次的他,比起第一次只是个平凡到史书也无从记录的妖精的“他”,拥有了更多阴暗、残酷的能力,伏提庚也深知这些源自这片土地诞生之时的恶意,甚至不比他本体弱小多少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或者说,这不列颠就是因恶意而生——也就是原罪本身。

从这一次开始,他才开始真正地作为一个“Pretender”而运作。

作为摩斯之王搅乱女王统治的那段时间,伏提庚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即这些诅咒的力量、灾厄的伏笔都是满怀怨恨之神与他共情;摩斯撕碎、吞食妖精们并不是为了食欲,但无法遏制的仇恨和食欲一样贪婪无厌,他像被感染了一般,把名为仇怨的毒试图投到全不列颠。

他们该死。早就该死!

就如同被毒杀的神明是他自己。

就如同失去了那位巫女的神明是他自己。

仿佛科尔努诺斯是他的尸体——他也是其万万年都永不消灭的仇恨执念的化身。

伏提庚已经辩不清到底什么才是他本身的意志。

放出祂吧,他这次仍是这么想着,但目的却完全不同了。

复仇?伏提庚思考过后也会发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仇恨什么,这本就是他不应该有的感情。

但他为什么有了,这就是一个全新的、困扰他的问题了。


妖精王奥伯龙。


伏提庚徒劳无功地睁着眼睛——不,只能说他根本没有力气合上双目——空洞麻木地迎来他的第三次新生。

他看到许多虫豸顺着自己根根凸现的肋骨上蠕动。明明它们是如此弱小轻盈、不堪一击,却如同千斤之鼎压身,让他在胸腔里发出破败风箱漏风的嗡鸣声;就像之前永远摆脱不掉的那个庞然大物,祂化作了这些虫,一点一丝地蚕食自己这惨不忍睹的虚弱躯壳。

然而这些簇拥他为国王的小东西们并非蚕食,而在赋予。

虫们为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试图毁灭一切的“装置”加冕,把赞美、祝福和欢歌一声声、一次次送到他的耳边,它们鲜活而富有活力,和第一次的那些所谓妖精同伴们、第二次那些没有自主意志的摩斯们相比,充盈着勃勃生机,是伏提庚从未听闻的生命乐谱;他简直不敢相信,在科尔努诺斯的尸体上竟会绽放这种脆弱但绚烂的花?

可能是每次死亡后的新生都会无比虚弱,他就像一个重伤濒死且被打落悬崖的男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却为了在石缝中坚韧生长的花朵而苟延残喘,多延长了一段存活时间。

甚至连他死前对排热大公伍德沃斯的怨恨也隐匿皮下,不再叫嚣。

他并不需要名姓,但这次有了。即使是伪装用。

他从不需要爱戴,但这次有了。即使源自弱者。

他更不需要归处,但这次有了。即使仅有此处。

新的问题。伏提庚忽地只觉得心中汹涌狂暴的黑色海洋终于停止了它永不止息的奔流宣泄,取而代之的是它们开始不受控地惨叫、扭曲、下坠,就像水箱拔去了堵住唯一洞口的塞子,漩涡像空虚的饥饿感,这些所谓“感情”都落向他过去从未注意到过的心底深渊——也无法填满。

他不能否认,过去这内心、这灵魂的虚无一度被(他自认为的)祂的怨恨压制,就像那具神的尸体使他的本体永远无法来到地表。

可是连庞大如它,也已经无法填满这个空洞了。


孤独。

或许是这天真的神明千万年来积攒的冰冷粘腻的孤独,诅咒任何踏上这块土地的人都不得善终。无论是存在、幸福、理想、目的都——


实际上伏提庚从未同情过这位古老的神。他冷眼旁观着一切,甚至连为祂所遭受的不幸的愤怒也并没有那么炽烈。

但他却无可奈何地同祂拉扯了两千年,最后勉强也算同归于尽。

有够狼狈。奥伯龙想。

如果只是因为“爱”而落得这种下场,无论是摩根还是科尔努诺斯,简直都是愚蠢到令他发笑;但实际上他根本无法笑出声来。毕竟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无聊至极的结局啊!这荒诞的、不愿再醒来的仲夏夜之梦。






——他们都是囚徒,终究会随着牢狱的崩塌而一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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